2005/05/11 | 十年（8）
类别(Diary) | 评论(0) | 阅读(55) | 发表于 08:15
陈公故事（下）

俺觉得，话题就像象香口胶，开始嚼的时候汁水四溢，清香无比，但如果总嚼的话就会象咬鞋底一样干涩无聊。偏偏有这样一个话题，老陈同志竟然毫不厌烦，千百遍的向千百人讲，更千百遍的向俺一个人讲，这个话题就是——他儿子！

老家伙的儿子在美国学小提琴，说真的，俺虽然不懂艺术，但也知道，小提琴是很难学好的，搞不好学几年还拉的跟弹棉花一样呢。可这位儿子不简单，不仅拉的好（强烈要求给演奏小提琴换个好点的动词，总说"拉"，不知道的还以为"拉"啥呢），毕业了竟然还在美国一乐团爬到了首席小提琴的位置，这已经相当不简单啦！也难怪老陈逢人就要夸耀一番，不光是俺，任何人刚听说的时候都会觉得很佩服罢？

可是新鲜劲儿一过，别人也就无所谓了，这么简单的道理，老家伙楞是不懂！聊天的时候只要有他在，他必然将话题向美国转移，而后开始大谈"犬子"如何如何，这几乎已经成了定律了，俺将之称为"狗子第一定律"，错了，是"犬子第一定律"，其实一样的嘛，大家就不要抠字眼儿了。

当初人多的时候还好，可TMD现在是俺一个人面对着他，成天听他说他儿子这样那样，意志力差一点的恐怕都会疯掉罢？同事们总向俺投以同情的目光，俺就觉得自己越发的可怜，时间一长，俺对他这套已经了然于胸，熟悉的程度就象他在说俺的儿子一样了，靠！

有一天，老陈兴奋且神秘的把俺拉到一边，从衣兜里拿出一张复印件，说："看看。"俺当时心里一惊，还以为他入了某个神功组织要拉俺入伙，后来仔细一看，原来是张英文报纸的一角，上面有一篇介绍"犬子"的通讯，还提到了"犬爹"是个开米丝特。妖啊，原来美国的记者也有SB，采花，不是，采风也不必采到"犬子"身上嘛，给老家伙个机会跟我这穷显摆。你是没看见老陈当时那个德行，枯木逢春老树开花一样，又对着俺大喷特喷一通，然后跳着芭蕾扭着屁股就到各个办公室卖弄风骚去了。

又一天，老陈神气地扔给俺一张照片，说："看看犬子。"照片上是"犬子"和一些乐团MM的合影，俺看了照片后的第一反应是：这个乐团里的MM长的还挺漂亮。老陈问："小伙很帅罢？"俺回过神来，仔细看了看画面中央的CHINA BOY，实话实说，虽然个子矮点，长的坤相了点，整体看来还是很精神的。俺再看看老家伙，心里不由感叹，哎，好好一个儿子，咋就摊上这么个"犬爹"捏？

俺们单位里的人人品都还不错，没有当面呕老陈的，所以使他错误的认为他这一套到哪里都吃的开，没想到后来碰上个不知情的，还闹了段笑话出来。嘿嘿，俺这笑话老招笑了，俺这辈子就靠这笑话活着呢。

说，某天俺和老陈去取水样，和某人同车回来，此人姓啥俺已经忘了，就叫老C罢。老陈老C坐在后排聊天，聊着聊着老陈的话题就奔美国去了，俺心说这是又要把"犬子"祭出来了。老陈真不含糊，没几句就问老C："怎么样？没打算把儿子送到国外去呀……"还没等他说自己的儿子，老C就打断了他，接着说了一句暴强的话："国外？有什么好，我也去过，中国人在那只能给人打杂，要么在饭馆里刷盘子，要么在道边儿摆个帽子，给人家拉小提琴！"我强忍半天才没笑出来，老陈也被这当头一棒打的半天没回过神来。回到单位，讲给同事听，整个办公室笑翻。

2002年，公司内部调整，俺被调至工程部，老陈只有独立做课题了。其实有时候想想，觉得他也挺不易，虽然为人神经了点，使俺使的狠了点，但毕竟最后他的论文也挂上了俺的名字，还获了奖，俺后来评工程师还靠这个坑蒙拐骗了一番呢。

再后来就是老孙子退休，新领导对A课题并不热衷，老陈的情况急转直下，俺经常见他在楼道里踱来踱去，也不那么高调了，有两天还蓬头垢面的，这才发现原来他是长胡子的。再再后来他也退休了，现在想想他的样子，俺真不忍心再挖苦下去了，哎，俺就是这么善良DI人啊！

其实想想这些年，身边有老陈这样的极品，毕竟繁忙之余还可博君一笑；他虽然烦人，但从一名工作者的角度来说，这并不是最大的痛苦或遗憾，真正让你无可奈何追悔莫及的，往往是那些由于他人或自己在工作上的失误，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走而无能为力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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